【1】

从客户办公室出来,同事问他:“我带你一程吧,反正不用回公司了。”

他说:“不了,我还得回去一趟,东西忘了,晚上要用。”

【2】

最后一位同事快离开,她才收拾完到电梯间。

按好下行键,两部电梯任一部停下来她都跑过去看看,然后等电梯关好门离开,再按下行键。

【3】

她踏进电梯时,他正好也在。

“嗨,好巧”,两人几乎同时说出来,她想继续说点什么,可能碍于电梯里有其他人,没说出口。

一楼,出电梯,他说:“你今天带的东西挺多的,我帮你提出去打车吧”。

她没有拒绝。

大厅快出大门时,他问她:“今天怎么带这么东西,你们公司发福利”?

她走前面推开门:“我辞职了,今天是我最后一次上班”?

两人再也没说什么,他把她送到出租车上,关上车门,她说:“还是留个电话吧”,但没等他回答,接着说:“还是算了吧,师傅,开车。”

他一个人立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,呆呆望着早已消失的出租车。

周围人来人往。

【4】

晚餐。

妻子发现他有些不对:“怎么了,工作不顺利?”

他说:“不是。”

妻子问:“那是怎么了?”

他说:“一个同事辞职了,怪想他的。”

虽然计划总是拿来不执行的,但是2012年下半年我还是有七件事要计划一下:

1、完善关于零售的商业计划;

2、一周一本书;

3、两项运动:跑步、壁球,或者加上网球;

4、三十号大街和三十号大街,也就是店铺和小说;

5、一支烟都不抽、不玩麻将、不喝白酒;

6、完成我工作上给自己定的目标;

7、按照商业计划搭建一个有针对性的网站。

回忆、腹稿、草稿、修改,一个故事,然后把它删了。

身为一个少年旁观者,我一直认为这是必须要讲的故事,只是无论如何修改,周围的人都知道在写谁。

临了,我录下结尾一段供自己纪念:

我对猥琐这个词语的理解,正来自于看那男人平静讲完这段话,他可能还在等我身边大人说些什么,现在想来或许是对他的原谅,只是,他什么都没得到。

好多年后,面对那些身边有老弱病残却装睡不愿意让座的年轻男人,才明白当时我对那男人是一种极度的厌恶,不愿意兑现自己的承诺,又不愿意背上不守诺的名声,不惜用自己刚刚逝去的妻子作挡箭牌。

后来,男人永远地离开了那里,再也没有回去过。

上一篇博客文章写于4月7日,两个月里我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留下。

不是因为忙,不是因为微博,只是我失去了表达的欲望和能力。

天哪,我该写点什么?

1、好的小说有好的开头;

2、好的小说诱惑你哪怕不吃不睡也要一口气看完;

3、好的小说虽然你十分想知道结局如何,但绝不会轻易翻到最后一页;

4、其实前面那些都不重要;

5、真正好的小说,是你明知是作者在推动人物前行,但你知道那些事情无法避免,哪怕把你就是小说中的某个人,哪怕你知道你做的每个决定意味着什么,但你仍然无法选择;

6、所有决定必然的偶然,实则是无法更改的必然。

《馨-安》

【一】

“安!”。

2012年2月21日下午,收到馨的短信,想回过去问问她具体情况,或者祝福一下,但每次短信待发时却又退出或删去。

【二】

06到07年,我几乎每个月都贵阳广州来回飞一次到两次,怪异的是十有八九会遇见馨。馨35岁上下,外表普通,之所以记住她,是源自我对熟女的喜欢多看了几眼,几趟航班后自然记住了她。

馨从未关注过我,准确讲她不关注任何人。她只有随身一个女士包,未见过有过行李。让人记忆最深的是总是带着一个16开大小本子,从坐到候机大厅那一刻一直到下飞机,除了过安检小会时间,她一直看着本子发呆,偶尔用铅笔在上面描绘两笔,可能对自己的画不满意,到最后一定是把画过白纸撕下来揉成团放进随身女士包。之所以说一定,是因为我从见过有一张画过的纸不是这个结局。

她很会穿衣服,尤其是小碎花裙子很衬她的身材,说真的,她的身材真的不错,每次都变化的耳坠衬映着经历世事变得恬静的脸很让人舒服。

【三】

06年夏天即将过去,我觉得应该主动跟她打个招呼,最好能够认识她。我绕出去,转了一圈再回到登机口,坐在她旁边:“嗨,你好!”

她盖上本子,慌乱中铅笔落在地上滚出好远,我拾起交还给她:“对不起,打搅你了”。

她接过铅笔,看了我一眼:“没关系”,没有厌恶的表情,没有明显的拒绝,平静地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或者这时候说什么都不行,只好离开。

这以后每次遇见她,无论是广州机场还是贵阳机场,我都寻找机会打个招呼,久了她也偶尔露出点笑容,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平静未曾改变。我尝试坐在离她很近的地方,定定看她,她不恼,也不抬头望我一眼,只是盯着自己的本子发呆,再偶尔画两笔,撕去揉成团放进自己包中。

这一年馨换了好几个包,每次的衣服都得体,画画和拿本子的手白皙紧致,看得出来,她的生活过得很好。

【四】

07年底,我决定辞职,这意味着以后我将很少机会乘坐贵阳广州之间的航班。诉完职从广州回贵阳处理一些事情,处理完后我将会到成都,开始新的人生。广州登机口处我发了一封给所有同事的邮件,谢谢他们这些年来对我的信任和支持,发完信我知道老板再也不能挽留我了,想想过去几年彼此无间的合作,难免有些唏嘘,透过玻璃窗看起落飞机发呆。

:“你不舒服?”

有人打断了我的沉思,我转过头发现是馨在给我说话,“哦,我辞职了”。

她笑了笑:“舍不得啊。”

“在想广州的同事。”

她坐下,示意我也坐下:“还是舍不得,那就留下啊。”

“我要回成都了,我成都有些事情要处理,”我看着她左手还未打开的记事本 “你是设计师?”

:“不是”,她停了停,“我是在想一些事情。”

我没有再问,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平静太熟悉了。

【五】

登记后我们前后隔几排坐,中途几次我侧过头去看后面的她是否也在看我。飞机平稳落在贵阳机场,我坐在位置上等她先过去,慢慢跟在后面直到人相对少的时候,拍了拍她:“你有行李吗?”

:“没有。”

:“那我们一起打车走嘛?”

她迟疑了一下:“好的。”

我并不擅长聊天,她好像也不擅长,出租车上她并没把本子放进包里,而是放在并拢的膝盖上,用左手紧紧压住。我问她:“你好像有很多这样的本子?”

:“是呀。”然后又是彼此无言,只是间或互相望望,微微笑一下。想要她的电话,又担心不给让我在司机面前丢了面子。半小时到了她家小区门口,虽然她说不必,但我还是付了钱下车送她,临进小区门口的时候她说:“谢谢。”

:“哦,不用”,我应道,“能问你要个电话吗?”

:“好”,她摊开记事本,记下自己的号码,又在号码前面写了个馨字,这应该是她的名字。撕下来,习惯性揉成团,可能意识到是给我的,再摊开交到我手上,一丝不好意思在脸上稍纵即逝。

【六】

原本以为在一个城市生活几年多少有些留恋,现在才发现退租房子,打包托运行李,只要三天就可以和一个城市干干净净说再见。买回成都机票从钱包取身份证时,看见馨留给我的电话号码,决定给她发个信息。

“你好,能够请你吃顿饭或者喝茶坐坐吗?”等了半个小时她也没回,有些失望,但还是补发一条,“打搅你了,忘记告诉你,我是前几天一起从机场回来的那个人,我叫魏东。”她还是未回,我在等待中昏昏睡去。

诺基亚独有铃声把我从睡梦中吵醒,从裤兜摸过手机睁开眼,发现天已经黑了,是馨发来消息,“我开始有事,你还在贵阳?”

“明天下午回成都,你还忙吗?”

“待会我有点事,要不你八点左右来我家附近吧,我请你喝咖啡。”

“好,你把详细的地址发给我。”

【七】

到了约好的咖啡馆,还未进去就看见坐在窗边的馨,她也看见了我,于是站起来,一直等我进去,再一起坐下。

:“谢谢你来。”我说道。

她右手把额前刘海向后捋了捋:“或者应该谢谢你邀请我。”我们相视会心一笑,原来我担心的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平静也没出现,我们像相识多年的好朋友一样聊自己、听对方聊自己。

咖啡馆靠近一个大型超市,几个孩子拿着折叠塑封好的灯笼从窗前经过,我有些感慨:“时间真快,又是一年。”

:“嗯,”她看了看那些孩子,“我们相逢于机场都快两年了。”

:“哦?你知道我喜欢关注你啊?”

:“当然,你知道吗,所有的动物都有一个本性,就是感觉到有人在关注你,我想,无论是为了生存还是爱,这种关注都是很重要吧。”

:“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?”

:“问。”

:“我看你常看着空本子思考,偶尔画两笔还撕掉,能问你为什么吗?”

:“你真的想知道?”

我没有回答她,我不知道她是否愿意告诉我,或者我根本不应该问她,过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,她说:“既然你想知道,跟我到我家看看。”

【八】

房子很大,入门处是实木鞋柜,她取出一双红色的女士拖鞋让我换上。入屋,坐下时我习惯性用手摸了下沙发布套,没有一丝灰尘感,她把家拾掇得很干净,布色也温馨。客厅没有电视,没有茶几,只是在沙发背后墙角落有一个小木几,木几上放着一个香炉,香炉的旁边还有几盘未烧的香。

:“走,看看我的书房。”我跟她到了书房,书房正对着门放着一架竖式钢琴,钢琴盖擦的蹭亮,她看我看钢琴:“那是我女儿的,已经很久没弹了。”

:“你女儿?”

:“嗯,现在跟她爸爸在广州,我们每月见两次。”

书房正中间一张素色地毯,地毯上一个矮脚的围棋盘,没有椅子,书房两边都是大的带门书柜,老实说这不像书房,倒似一个修行室。她走到左侧的书柜前面,打开书柜,书柜里面一本书都没有,只有几十个被黑线系紧袋口的白色布袋分层放好,每个袋子都鼓鼓的装满了东西。馨拿过一个袋子,解开黑线,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围棋盘上,我才发现里面装的全是她从本子上撕下来揉成团的白纸。

我拿过来一个,看她没有制止,打开来,上面只有寥寥几笔,看不出来她要画什么,再拿过来一个,还是寥寥几笔,还是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,一连打开十几个都是这样。

看见我有些诧异的眼神,她拿过去一个我展开的纸团:“你应该听出来我离婚了,离婚已经快四年了。”然后停下来,又拿过去一张。

我没有问她为什么,也没有尝试安慰她什么的,只是看着,等她自己说下去。

:“我并不恨我前夫,我想要是我也会离开,”她不紧不慢地说道,“所有的人听到我离婚的消息,无论他们多么安慰,怎样的表现,我都能感觉到他们内心那种突如其来的轻松。”

她起身,去厨房冰箱拿了两瓶水,给我一瓶,自己一瓶打开喝了口继续道:“周围的人都认为我们该离婚,不因为其他,就为我的性格。最开始的时候我很难受,整夜睡不着觉,我想我那么努力的为这个家操持,不但努力工作还得时时刻刻照顾家,照顾他的感受,照顾孩子学习和生活,你说他为什么就不能站在我的位置理解我呢?”她并不激动,“当然我还得正常地工作,每月两次飞到广州看女儿,女儿和我并不亲,但是我得去看她,我想她。”

“大约一年后,我开始有些抑郁,我不停在内心追问为什么会这样,我想或许这一切都源自我妈妈。十五岁那年我妈妈就走了,她在飞机上突发心脏病,没等到飞机降落就走了。我妈妈很能干,从我懂事起就一直埋怨我爸爸不争气,不求上进,他们一直吵,后来我爸爸跟我妈妈离婚,然后很快跟其他女人结了婚。我没有听见我妈妈骂过那个女人一句。我跟我妈妈,她对我要求很严格,她是学美术的,油画功底很好,据她的同事说她最好的是速写。她随身带一个本子,有灵感了随时取出来画几笔。我妈妈最开始也想我学美术,但是我没有那个天赋,考大学的时候阴差阳错学了园林设计,也算和美术有一点关系。”

“妈妈去世后,整理遗物时发现她随身带的速写本最后一页草草画了几笔,我不知道她想画什么。直到两年多前的一天,我才想起,那草草的几笔是不是她临走前觉得自己身体不对时想给我说的话,所以我每次坐飞机都会带上本子,努力临摹妈妈最后那几笔,假如我弄明白了她究竟要给我说什么,或许我就懂了我的人生。”

她站起来回到客房关掉吸顶灯,我跟着她到了客房外露台,望着楼下花园,她继续说道:“可惜我一直都搞不清楚,她想说什么,为什么两代人的生活走到共同的终点,我有时候在想,假如有一天我乘坐的飞机遇到了意外,或者我在飞机上遇到了意外,我的生命就终结在云层之上,我会见到我妈妈,也会搞清楚当时她究竟想对我说什么?”

虽然不能看见,但我能感觉到她正在流泪,我想走过去抱抱她,但我站在原地没有行动,我们再也没有说话,任凭时间流逝。过了大约五分钟,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:“我该走了。”

:“嗯。”我们回到客厅,换鞋,她送我到小区门口看我打上车,司机开出去十米左右我让司机停下来,我把手伸出来挥了挥,她并没有看见,她已转身向小区里面走去,但我知道她能感受到这一切,因为所有的动物都能感受到别人的关注。

【九】

一天后我回到了成都,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,但一直通过短消息和电子邮件联系。

我告诉她地震前后我经历的事情,我也有女儿了,我创业不是很顺利,又进了一家公司,但没有告诉她,偶尔我也会到贵阳。

她告诉我她还是雷打不动一月两次飞广州见女儿,女儿很乖,她前夫结了又离了,她女儿一直想她和前夫复合,她前夫也有这个意思,她没有同意,她并没有勇气回到最初的日子,她还没有搞清楚她妈妈临终前那草草几笔的意思。

她说假如有一天她搞清楚了这一切,搞清楚了她妈妈的人生和她的人生,就会给我发个短消息,只发一个字。

【十】

2012年3月14日,白色情人节。

我给馨回了短消息,也是一个字——

“安。”

盼望着,盼望着,春天来了,树叶发芽了,我又开始读书了。

从卓越买了几本书,准备用两周的时间看完,仔细地看完。

和HM与ZARA比起来,优衣库的衣服不走时尚路线,几乎全部是时尚基本款,按照常理,时尚基本款可能赚钱,但是很难支撑一个这么大的服装企业,所以优衣库的成功有着更大的意义。

零售过程中,价格和消费者心理有着紧密的联系,这两年国内引进了大量的研究定价手段的书,不过,一家成功的零售企业,一定不是因为多变的价格手段就成功了的。当然,优衣库就将打折这一促销手段玩的相当棒,不过,也只有做时尚基本款的企业才敢真正地不按照季节因素做促销。

相对于其他平板,IPAD有什么不同?我认为IPAD以及苹果的其他产品一直在努力解决的不是软件,不是硬件,而是使用者的个人体验,这应该是所有产品设计最重要的部分。

我感兴趣的不是作者描述的对象,感兴趣的是作者描述的方式。